[Gramander] Late For The Date. / 仿LA LA LAND AU |
#分級:PG13
#拉拉鍊AU設定 |
WINTER.
假如夢想是必須度過重重難關才能獲得的寶藏──那這杯咖啡肯定是第一道關卡。 「抱歉、」即使紐特不認為全是自己的過失,可說到底也是他起身時,沒能注意前方才會撞上來人。想來也是自己有錯在先,於是他決定先表示誠意,避免與對方產生更多衝突。 他這麼思考著,同時道歉的話還停頓在嘴邊,一抬頭卻只見到對方不算和善的表情。頓時尊嚴壓過了罪惡感,到口邊的歉意自然地吞了回去。他收回剛才認為自己也有責任的想法,撇開頭將視線落在對方的皮鞋上。 面對這樣西裝筆挺打扮,看上去毫無思想又自以為是的男性──至少他遇過的幾個裡,十之八九都是──紐特可不想一開始就表現出自己是個好欺負的人。就算明白這種以偏概全的評斷實在過於偏頗,但也不能怪他有這樣的偏見,畢竟他才剛吃了另一個西裝男的閉門羹。 ※※ 「斯卡曼德先生,咳、」紐特坐在燈光不怎麼明亮的換裝間裡,這地方絲毫不像是個正規的面試場合,週遭散發出一股潮濕的霉味,一旁的戲服都已褪去鮮豔的色澤,成了一疊破舊的布料堆在角落。他對面坐著一位穿著廉價西裝的男人,對方正拿著紐特幾夜沒睡才擬好的劇本,意興闌珊地翻了幾下,似乎只看完第一段就失去耐性往下閱讀。 他闔上手中的稿紙並開口:「你的劇本如果是在英國,也許會是一部很有深意的作品。」禮貌性地推拒前先讚美,紐特早已歷經過這套路無數次了。但他忍住想馬上起身離開的想法,好好地坐在位置上,等著眼前的人給自己一個痛快。 「但在美國,我們需要的是更加商業娛樂、通俗、幽默的──」接下來的話,紐特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,回過神時只聽見對方說:「非常謝謝你的投稿,斯卡曼德先生,很抱歉我們無法採用。但如果您願意修改劇本的話……或許還有合作的空間。」接著他起身握手並微笑——然後關上門。 於是紐特現在,人站在曼哈頓下城轉角的咖啡廳櫃台前愣神,等聽見服務員親切的再次詢問需要什麼時,他才回過神,點了一杯外帶的熱拿鐵。在等待地期間,他坐到落地窗前的吧檯座椅區上,望著街道嘆氣。服務生帶著微笑,很快地就為他送上一杯打包好的熱拿鐵,但不管是對方溫暖的笑容,還是桌上這杯熱飲,都沒能讓他那像是倫敦天氣一樣糟糕的心情撥雲見日。 或許自己不應該大老遠來百老匯,他想。一開始紐特還充滿著自信將這疊花費許多心力完成的作品,拿去投稿許多自己憧憬的劇團,但通通被對方毫不留情給婉拒了。窮途末路之下,他拿著作品去了方才那樣毫無名氣的小劇場,卻沒想到居然也沒能被採用。 紐特重新看過了一遍這部他自認滿意的故事當作是紀念以後,提起筆劃掉那些被說是太過艱澀、太嚴肅的語句。他不得不這麼做,就算他內心有千百個不願意。但為了想買下那個朝思暮想的雷明頓打字機,他現在非常需要一筆資金──好吧他得承認,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。事實上是因為,再不找個方式讓自己有收入,他恐怕就得露宿街頭了,住在紐約也需要一筆不小的花費。 「我沒事,哥哥。不、你不需要來紐約。」紐特用肩膀夾住手機,同時忙著修改劇本上的台詞,「我知道,不用,你不需要匯錢給我。我很好……抱歉、哥哥,導演等會要跟我見面,我得先掛了。」沒等電話那頭的人回應,紐特就按了掛斷鈕。 他真不該來紐約。他又再一次感受到自己做了個錯誤的選擇,要是被他那關心自己過度的哥哥知道他現在的處境,或許會被唸上一頓也說不定。但如果留在英國,哥哥勢必會動用關係,讓自己的作品能被採用,就還是認為來這裡是正確的。唯獨這件事情不能讓步,紐特只想依靠自己的實力,獲得別人的認同。 在修改完劇本上的最後一句話後,他整理好桌上散亂的紙張,撥下電話上頭名稱「無禮的傢伙(Rude)」的號碼,一邊順手拿起拿鐵杯,起身轉向門口方向── ──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,讓紐特來寫成劇本的話,上頭肯定會是:「潑出的拿鐵順著主角的手背,像是節拍器般有規律地滴在地上,尷尬的氣氛在兩人的沉默之間漫延開來。」這樣的情節。 如果要他現在馬上列出世界上十大未解之迷,那麼「為什麼咖啡總是喜歡灑在各種地方」這個問題,絕對能列入前五名。比如灑在他剛修正好的稿紙上,又或者是對方燙得整齊的白襯衫上。 「……。」男人沒多說什麼,但他的眼神已經明示紐特是個不長眼的傢伙。 紐特選擇了迴避對方的眼神,拿起桌上的衛生紙自顧自地擦乾紙上的咖啡漬,這不是懦弱,只是不想和對方有進一步的交流──他的兄弟稱之為社交障礙──但他認為只是不想和對方一般見識。 無禮的傢伙二號──紐特在心裡是這麼稱呼他的──抽出口袋中的手帕,露出嫌惡地表情擦去他胸前的汙漬,甚至連看一眼自己也沒有,就走出咖啡廳,遠離了紐特的視線。 他才想生氣呢。紐特覺得一股悶氣積在胸口。 ※※ 如果說成功的路上必定有許多絆腳石,那眼前這人絕對是這其中的一顆石子。 似乎聽見對方先開口道歉,但葛雷夫現在滿腦子只在意自己渾身甜膩的拿鐵味,他沒仔細聽清楚那個人想表達的語句,也並不在乎對方到底是不是朝他說話。對他來說時間就是金錢,所以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理論對錯 。 現況使他喝咖啡的心情也沒了。他自認倒楣地拿出手帕,擦乾衣服上的咖啡漬,抱著比起事後清洗這條會讓他想起衰事的手帕,還不如丟掉的想法,將手帕送進垃圾桶。 嗡──嗡── 口袋的震動聲很快引起自己的注意,他走出咖啡廳,接起電話。 「波西瓦‧葛雷夫,敢讓我等還得打電話催的男人,大概只有你。」電話那頭傳來一名成熟女性的聲音。 「我可沒邀請妳來。」葛雷夫對於她的不滿沒有絲毫歉意,但還是在掛電話前補了一句:「給我十分鐘。」 ※※ 「哇哦,你終於賺錢賺瘋了,去浸在咖啡桶洗澡了嗎?今天遇到大戶了?」面對對方的調侃,葛雷夫只是無視地拿出鑰匙,打開門。 「我沒有請妳進來。」對於她逕自走進屋內,甚至開始逕自脫下高跟鞋的行為,葛雷夫表示抗議。 「你真該學習如何溫柔地對待女性,波西瓦。」 「妳也該學習什麼是作客的禮貌,皮奎里。沒人告訴過妳,不要隨便進一個獨身男性的住家嗎。」葛雷夫將鑰匙掛在門邊的鑰匙盒裡並邊抱怨著。他脫下皮鞋,用一旁的鞋刷清理後,才整齊地擺上鞋櫃,隨後朝自己的浴室走去,完全沒打算招待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。 「怎麼,難不成你對我感興趣嗎?」皮奎里對著葛雷夫的背影說,在他走進浴室之前。 她彷彿當作在自己家般地愜意,熟門熟路地走向廚房,拿了個高腳杯,並從對方的酒櫃擅自開了一瓶紅酒。 「如果你在說笑話的話,很好笑。」葛雷夫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,身上已換上一件乾淨的白色襯衫,並放棄去阻止皮奎里亂動自己的物品。 「你瞧瞧,你把這打理得像是樣品屋一樣。」皮奎里坐上沙發,她環視房內的裝潢,給出這樣的感想,「你連在家也穿得這麼正經嗎?」皮奎里翹起腳,悠閒的搖著手中的酒杯,「別在意,當我沒說。」在看見葛雷夫一臉自己欠他好幾百萬的表情後,她聳了聳肩,閉上嘴喝起酒。 「妳到底是來做什麼的?」葛雷夫坐在沙發的另一側,他把為了洗漱而拿下的手錶重新戴上,一邊問著。 「感謝我吧,我們銀行的客戶打算邀你和他去看個舞台劇。」皮奎里從包裡拿出了一封邀請函,丟在前方的玻璃矮桌上,「本來是邀請我的,但你知道我很忙,所以我向他推薦了你。」接著擺出一副恩人姿態。 「我討厭舞台劇。」葛雷夫不感興趣,他甚至連拆開信看的意願都沒有,他拿起信封還給皮奎里。 「他是我們公司的大戶,最近似乎還想投資點什麼──」皮奎里拿回信封,刻意補充幾句剛才沒說出來的資訊。她癟了一下嘴,蠻不在乎地回:「既然你沒興趣的話,我找別人也不是不行。」同時喝下最後一口紅酒。 葛雷夫低下頭,用手抹了抹臉。他實在是對這女人玩弄他的方式無法招架。葛雷夫與自己的自尊心打完架後,過了半响終於開口:「……什麼時候?」 1比0,皮奎里完勝,她滿意地笑著。 |
-2017.05.04
附上一首寫這篇時的BGM: